站在队列里调整白球鞋的魔术贴,忽然被宋晴塞了个冰凉的东西——用报纸裹着的盐水棒冰,边角已经化成了黏糊糊的糖水。
“最后一箱了!”
宋晴舔着手指上的甜渍,麻花辫梢的玻璃珠沾着冰渣,“王凯旋那家伙,居然把保温箱藏在铅球筐里。”
主席台上的老张正调试麦克风,刺耳的啸叫声中,苏晓慧突然拽住小满的袖口:“你看周明远。”
少年站在三千米起跑线前做拉伸运动,蓝白运动服背后用红颜料画着歪歪扭扭的必胜符,像极了小满五岁时在父亲旧球衣上的涂鸦。
发令枪响的瞬间,小满的MP3突然在裤袋里震动。
她摸到发烫的金属外壳时,看见跑道上的周明远仿佛被按下慢放键,抬腿的弧度与二十年后父亲晨跑的身影完美重叠。
其他选手化作模糊的色块,唯有他踏过的塑胶颗粒溅起细碎金光。
“他是不是在发光?”
宋晴咬着吸管含糊地问。
苏晓慧的指甲掐进小满手臂,她们同时看见周明远鞋底带起的槐花瓣悬浮空中,组成螺旋形的光带。
当周明远冲过终点线时,电子计时器突然黑屏。
广播里传来滋啦电流声:“男子三千米成绩...嗞...1997年12月24日...”宋晴手里的橘子汽水瓶砰然炸裂,玻璃碴在阳光下折射出七个微型彩虹。
颁奖仪式上,老张递来的铜牌烫得惊人。
周明远低头佩戴时,奖牌突然映出产房的白炽灯,婴儿啼哭穿透二十三年的时光裂缝。
小满猛地转头,看见苏晓慧正在给跳高选手缝补撕裂的运动裤——那针脚与她婴儿被上的十字绣如出一辙。
午后的4×100接力赛成了灾难现场。
王凯旋接棒时把运动鞋甩进了沙坑,光着脚冲过终点后,在领奖台上被颁奖嘉宾认出他运动裤里穿着霹雳舞服。
宋晴举着借来的海鸥相机狂拍,胶卷却显示出未来才会建成的体育馆轮廓。
“这不科学!”
王凯旋抖着照片嚷嚷,背后的槐树在相纸上开出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蓝花。
周明远默默捡起他掉落的鞋带,系法正是小满父亲独创的“防脱结”。
夕阳西下时,小满在器材室发现失踪的MP3正在充电。
老式插座滋滋冒着火花,屏幕上的电量显示为1997%。
她按下